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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發生在我朋友身上的故事。

 一如所有常見的肥皂劇劇本,在兩三個小時的嘶吼與爭執之後,阿文和小君分手了。
 一頭亂髮,深陷的眼窩,鬍鬚雜草叢生或許都還不足以形容阿文的慘狀。他房間裡面不像一般傷心人那麼雜亂,沒有堆積如山的垃圾,這是當然的,因為多日以來他除了水以外沒有任何東西沾唇;他床上的棉被都發霉了,你當然可以說這是梅雨季節的惡作劇,但是潤濕了的棉被沾染過阿文好幾週白晝至夜晚的心碎卻是騙不了人的。

 破碎混亂當中完全分不清日夜,就在阿文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久未響起的電話「鈴」地一聲劃破了多日以來除了啜泣聲以外的寧靜。本來阿文是不可能會想要去把話筒拿起來的,但是這一刻,他不知道是哪根神經錯亂了,離開了窩了好多天的床鋪,遊魂也似地踏著不穩的腳步,跌跌撞撞地走到電話旁。

 他拿起話筒,幽幽地說:「喂,林文彥不在...」

 話才剛說完半句他就愣住了,因為話筒那端傳來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阿文,是你嗎?...我是小君...』
 說話的聲音很倉促,聽得出來一定有什麼急事。
 『...你現在...有沒有空...?』

 阿文先是一驚,然後,就在接下來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他的精神迅速地抖擻了起來。
 「小君!你怎麼了?」

 『阿文...我跟你說喔...我現在人在東區...你可不可以馬上過來一下...我...我...』
 小君說話斷斷續續的,可能是因為慌亂的關係。

 「小君,你還好吧?不要急喔,你慢慢說,我一定馬上過去...」
 阿文話講得鎮靜,其實心裡根本都還沒個底呢。
 「我馬上過去喔...你有什麼困難呢?你慢慢說喔,別著急,我一定幫忙。」

 『我...阿文...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弄到六萬塊錢?』
 小君感覺好像是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地吐出這句話
 『...現在!』

 「沒有問題!我這幾個禮拜有空出時間多兼幾個家教和打工,剛好發薪水,我再多預支一點,你剛說六萬塊是吧?沒問題的,夠啦。」

 完全都是謊言!姑且不論阿文這幾個禮拜是不是真的有另外兼職或者去上工,手頭本來就不寬裕的他即使是在平常,也常常過著吃泡麵啃餅乾的生活,在這種節骨眼上,別說六萬,能不能湊出六千塊都是個問題了,關於自己的窘境,阿文心裡當然很明白。剛掛上了小君的來電,阿文隨即又拿起聽筒。

 「喂,阿雄喔,我阿文啦...」
 「這樣喔...謝謝啦...」

 「喂,我阿文,小凱,你有錢可以借我嗎?」
 「救命錢啦,改天一定報答...」

 所幸阿文平常還有幾個死黨,也真是夠義氣,連問都不問就願意把生活費掏出來,將近一小時的電話打下來,竟然還真的湊到了五萬多塊,加上阿文手頭上的四千塊錢,湊一湊也有六萬塊錢了——雖然那四千塊錢是阿文要撐到這學期結束的,僅剩的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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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ky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