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撕下了一張車票。

  於是,本來厚厚一本的國光客運 台北—新竹 回數票僅僅剩下了兩張;這個消耗速度大概是我平常的4倍左右。

  上了客運,我的神情顯得恍惚,這並不奇怪,我上車以後清醒的情況是很少沒錯,只不過這一次,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的神情應該是很恍惚才對。車開了,夜裡的光復路上那一排檳榔西施仍然花枝招展,店鋪一樣燈火通明,然而,對面的另一排,卻是如此不相襯地顯得漆黑而空洞…我隔著玻璃窗看著這些,成群的思緒在腦海中紛成一團。

  小時候,我就是跟著爺爺奶奶住在那裡。(其實應該說是外公外婆才對,但請容許我這樣稱呼)

  對於光復路的光景,或許已經因為今日的大不相同而覺得格外模糊遙遠,不過印象中漆著大紅色的木質大門,還有矮矮的平房,卻是異常清晰。

  午後的陽光從院子裡灑進廚房,將漆黑狹窄的陋室染成一片金黃,爺爺總會逗著我說:「來吃蝸牛囉~」,我只要聽到這句話就眼睛一亮,興奮得不得了。然後爺爺便拿出一個田螺罐頭(應該是吧?),興致勃勃地把它打開,一口一口地餵著我吃。醃漬過的「蝸牛」甜甜的,又有彈性,

  小朋友總是比較多愁善感,聽到曲調這麼感傷的歌,竟然忍不住就哭了起來了『小羊好可憐喔』

  走進榮總急診室,媽媽、奶奶、阿姨、表弟表妹、舅舅們都已經在那邊了,坐在加護病房旁的情緒是非常五味雜陳的,常常可以見到一具精裝細裹的棺木,被緩緩推到病房裡;然後,放著音樂推出來…原來,生命的結束,就只不過花了這不及一分鐘的時間。

  上小學的時候,我身體不好,氣喘的問題有時候甚至讓我一個月不能去上學,所以就成為班上常常被欺負的對象,
「這些壞孩子,真是的!」



  也許是時間歲月的磨損,可以讓人的心變得冷漠,小時候曾經多愁善感的那個我,卻沒有因為爺爺走了,而有太多的悲痛,只是心裡籠罩著一股遲遲不散的鬱悶而已;不過,當我看到爺爺的最後一面時,也忍不住鼻頭一酸,淚水便再也制止不住了,就連身體抽噎不止的顫動,也無法幫助心情平復於分毫。

  爺爺,也許我直到今日,仍然不夠你所期望的堅強,不過,請你放心,我會一直努力下去,讓自己更加勇敢的。

  我想,那個在光復路114號的陳舊小平房裡陽光透射進來的下午,直至今日也未曾泛黃過;或者應該說,永遠也不會。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uky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